贵州首屈一指的景观无疑是黄果树瀑布。黄果树瀑布不是孤立的、孤零零的,而是卡斯特地貌生态下一组瀑布群。景区方圆多平方公里,狭义景区包括“大瀑布景区”、“天星桥景区”和“陡坡塘景区”。除了黄果树大瀑布以外,还有大小十七、八个瀑布,分布在三个景区内。任何一个瀑布放在黄果树景区以外,都能够成为招揽游客的名片。这种景观群聚现象是著名景点的共同特点。比如西安碑林,任何一块碑拿出来,都会被奉为珍宝。但在碑林里,却只可能置于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。如同阳朔风光,无数的精美秀丽的小山峰,拿出任何一个,放在任何一个景区都会引来无数游客,但在漓江群峰中,她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员。
朋友告诉我们,最好先去下游的天星桥景区。因为天星桥是卡斯特地貌的精华,山、水、洞俱佳,且不走回头路,一圈转下来得十几公里,应作为重点。而黄果树大瀑布虽则名扬海内,但相对单一,不那么耗费体力精力。有道理,于是就跟着景区大巴先到了天星桥,开始了长达五个多小时的行程。
先是“天星盆景”。这里基本上就是在水面上行走。大概原来是无数个水潭,环绕着几座小山峰,很多地方本无路可行。景区下了功夫,在这些水潭里铺上石块,就变成了可在水潭中行走的路。石块之间有间隙,水依然可以自然流动,人行如“跳蹬”一般。人随山转,水随人行。兼有奇树,奇石在其中,形成了无穷的趣味。不知谁的创意,这些石块设定为块,每块刻有日期,每个人都可以在自己生日的那块石上停留,称作“数生步”,有吉祥含义。人们都不愿错过,便依次在石块间踏来跳去。
数生步结束后,便有一段山路,经过一个叫“侧身成佛”的去处。两块岩石间一条很窄的缝隙,一般人侧身能过。年,十世班禅至此,雍容体态似难以通过。他说,只要心中有佛,就没有过不去的地方。于是,默念佛经,侧身而过。
途中又见许多古树奇藤。较为集中的一处叫“美女藤”。一棵古榕树生在山崖上,一条条粗细有致圆润的树藤,像美女的腰身臂膀,引起人们翩翩舞女的遐想。
天星洞,喀斯特溶洞。原本不太想看,全国有名的溶洞看了不少,大同小异。但又无路可走,只能穿行其中。溶洞的门脸很小,进去也是很狭小的通道,仅容两三人并行。硬着头皮继续往里走,转弯处,豁然开阔,宽阔无比的巨大洞厅,最高处达50多米。形态各异的钟乳石,有的像上天垂下,有的如地上生成。加上小桥流水,彩灯迷烁,充满梦幻。总之,这里,尽管不好说是最美的溶洞,但至少不比最美的差多少,没让人失望。
当然,景区最美的还是一路跟我们走来的水。时而平缓,时而湍急,时而宽阔,时而逼仄。渐渐地汇成天星桥景区的精彩篇章---银项坠潭瀑布。瀑布不高,界面很宽,如果静态观之,确也如千条银链坠下。但这比喻不太贴切的是,它没那么安静优雅。是万顷急坠,宽阔的水面突然收缩,千万条水波泻下,隆隆作响,飞浪漫天,气势恢弘。观景步道与这恢弘瀑面近在咫尺,水雾扑面,愈加令人叹为观止。奇妙的是,瀑布之下,不见深潭湖泊,湍急的水流忽然漏斗般卷入地下,不见踪影。再见它时,已经被群峰分割,只在岩体之间的沟壑中喧闹。
水,无尽地流,整个景区,就是一个水的世界。这水既来自于地下的瀑布河流,也来自于上天的万般云雾。云雾忽聚忽散,天气忽雨忽晴,有时甚至还大雨瓢泼。从天星桥到大瀑布,水跟了我们一路,雨也跟了我们一路。景区服务还好,雨大车不停,所以并没有耽搁行程。
从天星桥转到大瀑布景区,已是下午。
进瀑布公园不远,见到了黄果树。这是一种大叶榕树,夹杂在杂树丛中并不靓眼,也没有见到具有象征意义的参天古树,因而不知为何瀑布以此树命名。据说来自于一个神话传说。我不爱听故事,也就没有细追究。再往里走,见到了徐霞客的雕像,一个令人景仰的旅游家。历史上到过黄果树瀑布的知名者,恐怕也就是徐霞客了。今人写黄果树瀑布的似也不多。这是一个有意思的现象。古代交通不便,情有可原,而今人为何不出手?或许是叹为观止,或许是无以名状,不解。在天星桥景区到处可见一个叫梁衡的现代作家写的散文片段,刻在石碑上,待遇不低。恕我无知,此前还真没读过梁恒的作品。看了几段,实在也没有什么特别。但凡有名气更大些的,恐怕也不会用这些文字。
观瀑布,需要下山,沿着河道边方能近距离接触。要花20块钱,乘“大扶梯”下去。什么样的扶梯还得收费?很是纳闷。当排队站上“大扶梯”,才觉得这20块钱不冤枉。这扶梯45度左右的斜面,竟有多米长,创了吉尼斯世界纪录,站上去,一眼看不到下边的尽头。此时,天虽过午,扶梯上还是乌泱乌泱地站满了人。这个季节,很多地方正闹疫情,防控得紧,眼前贵州这旅游盛景,不禁让人感动。包括之后两天后到“西江苗寨”,夜夜笙歌,午夜游人还络绎不绝,实在令人羡慕,心中暗暗祈祷,愿其好景常在,好运常在。
下了“大扶梯”便见一河道,河水充沛,清波逐流。河道尽头遇山崖,看不到瀑布,黄果树瀑布羞涩地藏在拐角里面,不让您一览无余。但见漫天水雾从弯道里蒸腾而出,像是瀑布撩起的面纱。直到走近时方看到她的面目和妆容。我这样女性化的描述,似乎不那么妥贴。应该说,瀑布也还是很有些气势的,正如徐霞客所述“从无此阔大者”。无奈,我曾经去过多伦多,见过尼亚加拉那阵仗,多米宽的巨大洪流,比黄果树宽阔十倍。所以仅从视觉冲击力而言,黄果树难以令我震撼,倒觉得与尼亚加拉马蹄形大瀑布旁的那个“温柔的新娘”有一比。因此我更愿意从女性的视角,赋予她一些多情的色彩。但黄果树瀑布有尼亚加拉不能比拟的绝妙:瀑布后有一个长达米的水帘洞,身处其中,可从瀑布后看如帘的水流,让你零距离欣赏到瀑布美妙的肌肤和身段。
观看水帘洞需要爬山,要通过山腰的一条小路绕过去,看上去还得走个数公里山路。此时,已是下午4时左右,人困马乏,双腿发沉,实在走不动了,只能错过,所以很是遗憾。如果是上午,体力精力充沛,一定会去看看这世界独一无二的景观。但转而又想,今天所到之处哪个不该看,哪一个能舍得下?错过哪里都会感到遗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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